飞鸿踏雪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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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话博@你什么时候来我岛
↑如果要补档的话可能在

[头狼] 塔

向哨pa,全是私设





       血狼每次走在那条路上的时候,都会转过头看一眼高塔。按他前进的方向来算,高塔在他右手边很有些距离的地方,从这里看塔的高处站立的人,几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。

      巅峰大小也有些名气,随着血狼在组里地位的上升,他能够承担的任务也多起来,特别是近年来人手稀缺的时候。血狼每次离开都要走这一道偏门,很难说是为了塔走的这条路还是这条路走多了记住了塔,总之,这以血狼的主观决定的动作,被他称为“经过那座塔”。


       组长游人很喜欢这座塔。证据是血狼每次看过去,几乎都能抓住组长在倚栏远眺。塔离得远,组长又爱穿一身黑,即使眯细了眼去仔细分辨,多半也只能看见无人机指示灯的闪光,何况血狼往往只是很快地偏一下头,于是组长的身影就只在他的视网膜里停留一瞬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常常走这里、常常这样偏头,于是这样的瞬间,变成很多很多次。



      新历202年5月,巅峰进入合约期,人手前所未有的紧张,许多原先至少派遣两名外勤干部的任务需交由一位干部承担,外勤队长更是需要执行单人任务。驻地一时人去楼空,血狼收紧背包的带子,跟着大部队从巅峰启程的时候,甚至来不及留给高塔一个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组长确实还在那里。外勤骨干悉数离开,何以保护驻地的安全?答案是组长坐镇。游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,新加入的组员只知组长权威,而不知底细。然而巅峰从外勤总负责人到基层的组员对他都多有信任,久而久之几乎活成了个都市传说。

       都市传说本人此时正呆在他的高塔上,趴在栏杆上懒懒地挥手,目送直升机起飞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时候,还没有人料到会发生什么。


       血狼在伊比利亚的任务总体还算顺利。能坐到他这个位置的外勤干员多多少少有些单兵作战能力,血狼虽然不算最顶尖的那一批,也是个中翘楚。捅出最后一刀之前,血狼想了想,手腕一翻,改用刀柄击中敌人的腹部,随后手脚麻利地把那人绑了起来,打上一管不明药剂(据说是302大神门萨鸭的杰作,可以使人精神涣散)。地板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敌人躯体,鲁珀绕着伪作的教堂走了一圈,以一种颇为谨慎的态度挨个补了一刀,才转回来做最后的检查。

       来到教堂最中央的黑色棺木前,血狼戴上了手套。放在以前,这种怎么看怎么诡异的东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碰,可是谁让这是任务目标呢。血狼小声吐槽了几句大黄头不做人压榨员工,就伸手去开棺。

       棺盖很沉,血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抬起一条缝隙,而它被抬起的一瞬间,血狼手上所有的重量也同步消失了。这不是什么好现象,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:里面的东西比血狼想象的还要危险。

       感觉到手上一轻的那一刻,血狼就以一种几乎可以称作应激的速度,飞快松了手往后退去。鲁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示警,他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潜力,转瞬间退到教堂门口——

       然而于事无补。

       棺里的东西不仅有怪物般的实体,居然还兼具阈值极高的精神攻击。


       这种水平的精神冲击,对精神屏障并不算特别厚实的哨兵来说不亚于一场海啸,血狼几乎立时眼前一黑,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尚算坚定,只怕当时就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眼前一阵一阵发黑,全世界似乎都在旋转,看不清路径。耳边的声音忽大忽小、忽远忽近,一会儿是棺木里海嗣的怪叫,一会儿是敌人的求饶,一会儿又回到了巅峰,变成大黄头爱答不理的“别急”。别急……血狼模模糊糊笑了一声,艰难地爬上他停在教堂附近的返程交通工具,眼冒金星地设置了返程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这下没事了。血狼呼了口气,至少能回去巅峰……就是可惜了那个俘虏,还有鸭鸭的一管药。

       飞行器进入自动驾驶模式,动听的电子音女声开始播报位置与飞行器现状。血狼原地捱了一会儿,各种不良反应不仅没有减缓,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这下出事了,血狼脑子里冒出了他认为最接近现实,又最为悲观的猜测:精神图景受损了。

       已经不能再睁眼了,血狼闭上眼睛,长长呼出一口气。不及时得到修复的话,精神图景有崩塌的危险。那么……

       向导同伴的脸在脑海中一一浮现,又被他一一否决。不对,他们都出任务去了,此时还不知道都在哪个犄角旮旯;退一万步说,就算他们接到消息立刻返程,恐怕也来不及在精神图景崩塌前捞上血狼一把。这样的话……还有谁来得及救他?

       眼前彻底黑下去之前,一个隐秘的猜想一闪而过。然而它就像潜石入水,仅对水面产生了微小扰动,又很快沉底,涟漪也消失殆尽。

       不可能的吧,这是血狼最后一个念头。



        血狼回到了他常走的那条小路上。不同的是,这次没有任务要出,也就没有哪里要赶着去。他散步一样地慢慢走过,感受到一种新奇的放松。经过塔的时候他停下脚步,习惯性地往右手边看去——

       恰在此时,血狼脚下一空。他整个人歪了一下,低头看去,小路的石砖不知何时缺了一块,下面黑洞洞的,看不清楚,稍稍一动,周围的砖块就像被水泡发后又干掉的墙皮,哗啦啦应声剥落,形成一个空洞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来不及反应,人已经随重力向下坠落。视网膜里最后留下的影像却是刚刚的高塔,还有日日出勤的组长模糊不清的身影。


       失重感维持了一瞬间,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血狼双脚接触到实体,刚要看看到了哪里,鲁珀的直觉先一步发出警告。他来不及睁眼,人已向前方扑去,下一个瞬间,一颗子弹凌空而来,擦着他的头发射进面前的泥土中,激起一片沙尘。血狼挥了挥尘土,仍然不敢起身,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地形。

       六点钟方向有一个土包……很好。血狼就着这个趴在地上的姿势,往前蹭了几米。头顶一对尖耳动了动,没有捕捉到任何声音,于是他飞快地爬起来,敏捷地窜到了掩体后面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背靠着掩体,平复了一下呼吸。

       刚刚枪声密集过一阵,现在又安静下来。他想了想,打算悄悄探头观察一下情况。外勤骨干的执行力不容置疑,不消片刻,人已摸到掩体边缘,然而通讯终端却适时发出振动。血狼低头看了眼,不由得犹豫了一下。片刻的迟疑,让他和骤然飞过的一颗子弹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子弹的破空声给血狼惊出一身冷汗,鲁珀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,非常识时务地往里又退了些。左手腕上的终端不知何时安静下来,血狼低头去瞧,原来是组长的电话。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回拨的时候,游人又打来一通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很快接了:“喂喂喂?”

       对面却安静得出奇。既没有讲话,也听不见呼吸,甚至连风声也没有,好像一个黑洞。 血狼感到莫名的不安,忍不住又问了一句:“喂喂喂?黄头说话!什么事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仍然没有声音。血狼毫无头绪的挂断了通讯,心事重重地靠回掩体上,抬起头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这时他才发现,原来正对着掩体背面,也有一座与巅峰驻地如出一辙的高塔,甚至……还有巅峰同款的,爱穿黑衣的组长,正侧对着他向远处眺望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怔怔地看着他,突然,背后坚实的泥土毫无预兆地松了。黄土无端变成流沙,哗啦啦散了,于是,靠在上面的血狼也随之向后倒去——


       血狼仰面朝天,重重地摔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   这一下摔得不轻,后脑勺接触地面的瞬间几乎把他的三魂七魄也震了出去,血狼龇牙咧嘴地抱住头,而鲁珀寻找借力点的本能救了他一命:空出来的手下意识地扒住地面,避免了二次伤害。

       “地面”在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显然这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。一道浪劈头打下来,血狼抹了一把脸,尝到苦涩的海水味。鲁珀浑身都湿漉漉的,这对陆地种族来说颇令人不快,他艰难地睁开眼睛,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。此刻,他身处大洋中心一艘空无一人的小船上,举目四望,视线可及之处尽是黑沉沉的海水;抬头,天空乌云密布,电闪雷鸣,气流在远处酝酿着风暴。

       不利条件算是齐活了,何意啊。血狼苦涩地摇摇头,感觉脑子里的水也随着这个动作晃了两晃,带来一阵眩晕。最后一个世界是这样的吗?船剧烈地起伏了一下,往一个方向倾斜而去,血狼无力反抗,身不由己地随着重力下滑,直到被甲板室截留。船险伶伶地稳住了,血狼却懒得再移动,就那么靠在甲板室洁白的墙壁上,忍受脑中一阵阵袭来的晕眩。

       哪个崽种告诉我晕车不一定晕船的,血狼在眩晕的间隙暗暗吐槽,要是能出去绝对再也不坐船了。

       外界的记忆回归,说明这是最后一个世界。如果能出去或许可以化险为夷,但……血狼苦笑一声,偏偏头咽下呕吐的冲动,把额头抵在甲板室冰凉的铁皮墙上,晕晕乎乎地闭上眼睛。在前两个世界,他通过锚点,得以摆脱影响,继续深入;但当他进无可进,这东西也就失去了用处,如果没有向导进来的话……

       血狼半睁开眼,不出意外地看见高塔凭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,塔顶还闪着光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嗯?我的塔什么时候变成灯塔了?

       疑惑在他脑中一闪而过,下一秒,灯塔的“灯”落到了他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眯起眼睛。鲁珀对光线适应力极强,很快,他意识到那些光的来源:那是几架无人机。

       而随无人机一同到来的,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。游人一手按着礼帽,稳稳当当地对他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这画面超出了血狼任何敢于成型的想象,他实在太惊讶,一骨碌爬了起来,于是又是一阵眩晕,不由得扶墙缓了一会儿。血狼甩了甩脑袋,仍然觉得这场面堪称魔幻,要不是头还晕着,他就要跳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头?你怎么进来的?我应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我应该上了锁的。任何哨兵都有基础的安全意识,何况血狼尤其反感向不熟悉的人敞开精神,他的锁即使在警惕性较强的哨兵当中也是相当少见的那一类,不是因为防守力强,而是因为条件严苛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锁,叫做“共处时间”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怎么不算相处过呢。”游人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坦然,甚至笑了一下。没等血狼对这少见的笑容表示惊讶,组长又一次给他带来了惊吓。游人毫无预兆地上前一步,拉住他的手,就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被他拉得恍惚了一下,怔怔地看着组长的后脑勺。他和大头好像从没离得这么近过,以至于血狼忍不住关注起自己手腕上被对方圈住的一小片皮肤。仅仅几秒的走神,两人已经跑到甲板边缘。

       “等!”血狼猛地反应过来,“前面是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游人脚步不停,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。血狼看见他耳侧长长的翎羽优雅地飘起来,游人说:“跳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然后他就跳了。



       “哨兵受到严重的精神攻击时,图景动荡,意识下沉,会进入自己记忆世界,在其中游荡。记忆世界与哨兵的记忆相似又不相同,随着图景崩坏程度的加深,记忆世界逐渐变得危险。哨兵在这里,无论是受到致命伤害,还是迷失在像又不像的记忆中,都基本上等于宣告了死刑。因此,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,一般会由向导冒险潜入,带出哨兵。麻烦的是,为了保证精神图景的安全,哨兵往往会给它上“锁”。对很多这样死去的哨兵而言,即使有向导愿意冒险,也往往被困在外围无法深入,乃至受记忆世界牵连,精神遭受攻击而死……大头?你在听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?”游人看着病床上的血狼,心不在焉地应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唉,算了。”ip张了张嘴,很快又闭上。反正我已经跟他交代过风险了,去也是他自己的决定。二把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,“你想好了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游人轻快地说,抬头看见他的表情,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,“别急啊。”
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所以是这样。”血狼坐在病床上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巅峰条件相当不错,单人病房采光良好,微风顺着半敞的窗子飘进来,轻轻吹拂。

       “行了,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,剩下有什么疑问的你自己去问黄头。”站在床前的ip收了笔,夹着写字板对他点了点头,然后转身……没转成。血狼还在翻看他开的注意事项,手已经无比自然地扯住他的衣服,“别啊p宝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事?”ip心累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就告诉我黄头怎么进来的呗?”血狼看完了注意事项,抬头对他纯良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自认为伤重未愈的自己模样可怜,诚意满分,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崽种形象深入人心,ip并不领情,表情是十分的一言难尽,“你别笑这么恶心,兄弟真不知道。你有心情在这里缠着我,不如把这表情对黄头做去。”说完无情地抽回自己的衣角,干脆地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看来从ip这里是套不出什么来了。血狼颇遗憾地摇头,随手扯了件外套披上,下了地。

       他没有告诉过ip他的锁,而大头既然进来过,就应该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血狼不知不觉又走回那条小路。路还是那条路,他站在上面,却忍不住心有余悸地踩了踩。石砖无动于衷,血狼放心地发现地面没有塌陷。

       这次是真的没有任务,也不是在什么抽象空间,血狼走得很慢,像在散步,一边走一边想他和大头到底是在哪个异次元空间共同相处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   我只有每次经过都会看高塔这一点啊?除非……

       经过塔的时候,血狼再一次驻足,习惯性向那边看去。风刮起些落叶,血狼闭了闭眼睛。再睁眼的时候,他远远地,和面向这边、倚着栏杆的大头对上了视线。


        除非,他的每一次注视,游人都回应了。



        所有的瞬间加在一起,就是我们。




FIN


狼:所以第二个世界那通电话,是你吗?

头:(沉思状)嗯……是不是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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